一戰(zhàn)士兵、幸存者、德國人雷馬克,參加了一戰(zhàn)西線戰(zhàn)場,他將自己的經歷記錄下來,在戰(zhàn)爭結束的10年后,寫成小說《西線無戰(zhàn)事》。甫一問世,便引起轟動,作者本人因此書獲得1931年諾貝爾文學獎提名。
1930年,改編電影獲得當年奧斯卡最佳影片、最佳導演,書與電影都成為20世紀最偉大的反戰(zhàn)題材作品。在近90年后,由德國人自己投資拍攝的新版《西線無戰(zhàn)事》,也即將沖擊奧斯卡。這部作品,曾經長期霸占豆瓣影片排行榜首。
談到反戰(zhàn),相信沒有人會不認同戰(zhàn)爭的殘酷,戰(zhàn)爭對普通大眾生活的摧殘。《西線無戰(zhàn)事》無論是書,還是舊版、新版都用不少篇幅描述那些斷壁殘垣、支離破碎、幻滅虛無,這里也不再贅述。
然而,我始終認為,如果僅僅停留在這種層面的反戰(zhàn),多少也是有些無力的。因為我們都知道,會是這樣的結果,但是命運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,命運往往是在那些策劃戰(zhàn)爭,指揮戰(zhàn)事的人手上。
在新版電影《西線無戰(zhàn)事》中,恰好也刻畫了這樣一位人物,雖然著墨不多,但是他出場的若干片段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,我將以此作為心理分析的資料,和大家做一些分享。
這位德國高級軍官一開場,便是以強勢的主戰(zhàn)形象示人。
面對下屬報告,國內的談判團已經出發(fā),他不懈地表示,這些人都是賣國的。
而自己下的命令就是戰(zhàn)斗,所以要將戰(zhàn)斗奮戰(zhàn)到底。
當然,他不會真的上戰(zhàn)場,鏡頭一切,是無數年輕的生命在戰(zhàn)場廝殺,然后獻出自己寶貴的生命。
當他第二次出場的時候,戰(zhàn)事已經漸漸明朗,德國已經很難有翻盤的可能。
這時候的德國士兵連吃的都很難獲得,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,他能在幾米的長桌上,悠然地吃著一道一道精致的法國菜,并與桌子對面的助手談談人生。
他先問了助手的出生日期,以及助手的父母是做什么的。
由此引出他的原生家庭。
原來他的父親也是一名軍官,而且曾跟隨近代德國的偉大人物俾斯麥征戰(zhàn),并且接連取得勝利。
1971年,他的父親還曾開拔進入法國巴黎(1918年的一戰(zhàn),德國的主要對手也是法國),并且順利凱旋。
一想到這里,他便頗為哀傷地表示:
生不逢時。
這一段難得一見的“情感表露”,蘊藏著大量的信息。
我們一般會從這個人“好戰(zhàn)”、“崇尚武力”這種表層信息去解讀一個人這么做的理由,但這樣其實也忽略了一些更能反映他們內心世界的信息,比如他們成長在一個什么樣的家庭,如果他們不這樣“好戰(zhàn)”又會發(fā)生什么的思索。
當我們帶著這樣的視角去審視,便會發(fā)現(xiàn)這位將軍之所以好戰(zhàn)的背后,其實是他在試圖治愈自己不幸的童年:
1、他的父輩有著赫赫軍功,對他來說,這既是榮耀,也是壓力。
在他的世界觀里,要是能夠接過父輩的“槍”,完成父輩沒有完成的任務,那么才算是可以與父輩比肩,可以獲得父親的認可。
否則,他永遠都沒有辦法“超越”父輩,一輩子都抬不起頭,一輩子都要活在父輩的陰影之下。
2、他曾表示,與父親關系最好的時候,是他的童年。而這正是父親凱旋回來之際。此后的德國,便漸漸走向式微,父子關系也從高點跌落。
那么,恢復往日“榮光”,讓父親“高興”,也就可以“重獲”父親的愛了吧——即便這時候,可能這個父親在生理意義上,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。
所以,表面看似強大的他,內心其實很脆弱。
然而,我并不同情這樣的人。
他想要獲得認同、獲得愛,這是正常的需求,想要治愈自己的童年,也是能夠理解的盼望,但是,他并沒有通過自己,而是通過透支他人、支配他人來試圖獲得——姑且先不去討論,這樣做能不能真的實現(xiàn)。
這就是電影展示給我們的諷刺畫面:
好戰(zhàn)的是他,但是代替他出現(xiàn)在戰(zhàn)壕里的,卻是一群十幾、二十幾歲的年輕人。
不甘心的是他,但是這群十幾、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卻不得不為他的不甘心付出自己的青春,乃至生命為代價。
幸運的人,用童年治愈一生,不幸的人,用一生去治愈童年,可惡的人,用別人的一生去治愈自己的童年。
這就是《西線無戰(zhàn)事》揭露的戰(zhàn)爭的本質。
這群年輕人,本來是可以有自己的生活,自己的愛情,自己的人生價值觀的。
甚至,他們原本并沒有那么多的“仇恨”。
我看過的一本《西線無戰(zhàn)事》小說里,在附錄中,記錄了這樣一個故事:
一位叫弗雷德的英國士兵,在寫給家人的信中,記錄了一個一戰(zhàn)圣誕節(jié)休戰(zhàn)期間的小故事。
那天,有名德國人走出戰(zhàn)壕,喊對方也走一半的路。不久所有人都從戰(zhàn)壕中走出來,與德國人握手,并交換香煙。
有人給了弗雷德一些雪茄、餅干。
弗雷德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可以拿出來,所以他把家人寄給他的圣誕賀卡給了對方。
如果沒有戰(zhàn)爭,這群年輕人,原本可以坐在教室里學知識,用大腦開展競爭,用身體開展合作,這才是他們應該做的事情。
可是戰(zhàn)爭爆發(fā),他們便要走上戰(zhàn)場,然后血淋淋的數字,讓他們變成“敵人”。
這種戰(zhàn)爭創(chuàng)傷,是不太可能用言語修復的,往往會一代代傳遞下去。
《西線無戰(zhàn)事》中的將軍并不是從小就喜歡打仗的。
他其實也是從父親那里“傳”到了“戰(zhàn)爭創(chuàng)傷”,然后為了治愈自己的創(chuàng)傷,他又成為戰(zhàn)爭的主角,然后再通過戰(zhàn)爭,把這個創(chuàng)傷傳播給下一代……
有位國外心理學家對年長者發(fā)動戰(zhàn)爭做過心理分析,可謂一針見血:
對年長者來說,特別容易感到時光流逝,世界漸漸不屬于自己,特別是看到年輕人漸漸能走出自己的人生,不再沿著自己設定的軌道前行,這讓他們產生巨大的恐懼感,因為這意味著他們的生命就在不停地消失。
所以,他們想出了一個能夠“中止”時間,讓時間重新屬于自己的辦法。
那就是發(fā)動戰(zhàn)爭。
戰(zhàn)爭,讓原本可以走出自己生命的年輕人,不管愿意不愿意,都要放棄原本的計劃,走入戰(zhàn)爭時間。
然后,戰(zhàn)爭會造成彼此嚴重的敵對、創(chuàng)傷,這就可以讓這群人帶著傷痕,去“繼承”自己的生命。
這樣他們就可以把時間暫停在屬于自己的時刻,并通過這種對其他人生命的“改造”,獲得生命的“延續(xù)”。
當然,無論他們抱著怎么樣的動機,他們實質上就是在用別人的人生,來治愈自己的童年。
這樣的情況,不會僅僅發(fā)生在戰(zhàn)場上。
有這樣一群人,他們有過不幸的童年,家庭內部有代際創(chuàng)傷,然而,他們并沒有讓這些不幸、這些創(chuàng)傷到自己為止,而是通過占用、忽悠別人的生活、時間、精力,來試圖治愈自己。
他們可能是我們的父母,我們的領導,我們的朋友……
可悲的是,這樣的治愈不可能代替實現(xiàn),但是被他們利用的人,自己的人生確實大概率被破壞了。
雷馬克在《西線無戰(zhàn)事》中寫過這樣一段話,對利用者和被利用者的心態(tài),做了很好的詮釋:
他們(利用他人的長者)深信用了最適合的方式盡到了最大的努力,而在我們(被利用的對象,一般更年輕)看來,他們的失敗也正因于此。
他們原本應當是我們通向成人世界的介紹者與引路人,引導我們通向工作、義務、文化、進步的世界,通向未來。
雖然我們有時會嘲笑他們,但本質上我們信任他們,但在我們的思維中,他們是權威的象征,代表著更高的理智與更人道的知識。
我們不得不認識到,我們這個年紀的人比他們要誠實得多,他們只是在說空話和耍機靈方面領先我們。
他們傳授給我們的世界觀也在炮火之下崩塌了,我們必須獨自克服這一切。
對年輕人來說,早點認清這一點,尤為關鍵。
不要讓別人濫用你對他們的信任,從而讓你為他們“賣命”。
你的人生,如果開局美好,就要盡情享受,如果并不美麗,那么用來治愈你自己的童年都來不及。
當然,在你漫長的人生中,特別是人生的早年,難免會遇到幾個看起來值得信任的人,這些人恐怕會好好地利用你一陣,讓你狠狠地跌一跤。這就是人生的“學費”,恐怕也是不得不交的。
你不太會只看我的分析文章,就能洞若觀火,但是通過這篇文章,能夠及時“止血”,今后擦亮眼睛,就已經很好。
更關鍵的是,你不要復制那些利用你的人,用別人的人生,來治愈自己的童年了。
對那些利用別人治愈自己的人來說,要早點認清,這條路終究是走不通的。
這些人當然不會顧別人的死活,所以我不準備從這個角度去勸慰他們。
我想說的是,你要借用別人的人生,無非是感到很難靠自己來治愈,亦或者自己沒有足夠時間和精力去治愈了。
然而,這種“接力”,說到底是也不是你的使命,而是上一代,甚至上幾代自己應該去完成的,他們的恩恩怨怨,也應該交給他們,如果他們這一代完不成,那他們自己要接受這就是完不成的一件事。
他們把這些“責任”拋給你,說到底是對你的不負責,不是信任、囑托、期許。
你浪費了自己太多的時間,也浪費了別人太多的時間,去做一件其實是不太可能完成的事情。
現(xiàn)在,你真正需要做的是,無論你現(xiàn)在多大、多老,都要重新開啟真正屬于自己的生命。
這個真正屬于自己的生命,才能真正幫助你走出童年的傷痛。
時間真的不多了,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期待別人替你完成之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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